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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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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學校的樊素,來到這偏僻的小小城市已經一個月了,身上帶的是自己數年攢下的壓歲錢,租住在城中村的一角,為了安全,她去了理發店將齊肩長發剪成假小子的模樣,衣服也換了中性的款式,生活並沒有給她太多傷心的時間,當房東大媽又來收第二次房租的時候,樊素意識到這是生活,生活並不會像偶像劇女主那樣給她獨自療傷的時間,她得為了自己的飯碗去奔波。

穿行在這陌生的小城裏,樊素有些疲憊,除了一張身份證和一些錢,她並沒有帶出來任何東西,甚至連一張高中畢業證也沒有的她,又長的這樣瘦弱,自然是沒有什麽人肯請她,她不由得嘆口氣,仰望著刺眼的陽光想,直到現在她還在懷疑自己那個早晨倉促間做下的決定,是不是正確的?又是自嘲的笑自己,都已經快沒了下一餐,還在考慮這些有的沒的,反正已經習慣了逃離啊,逃離父母逃離尹步哲逃離被梁亦安玷汙的夜晚,逃離那詭異離譜的人生。

於是她又繼續打起精神走下去,許是這幾餐因為沒錢都只吃一個饅頭,許是今天的太陽格外熱,低頭走路的樊素被身後沖出來的電動車撞了下胳膊,瞬間就軟軟的倒了下去。

李東輝從調料店裏出來,習慣性的看了眼手表,已經臨近晚餐營業時間了,自己必須加快速度趕回店裏,不然安絮叨的老板娘又該說個沒完,就算是為了給店裏買調料也不例外。

一路上他有些著急的加快了速度,電動車轉出巷子的時候,他遠遠看到前面有車過來,不由得下意識往路邊躲了一下,卻不曾想因為躲避車而把一旁的小夥子給蹭倒了。

李東輝剛想起離開,卻又看到不遠處有幾個指指點點的老人,想到自己要是這樣貿然離開,說不定會有義憤填膺者跑出來見義勇為,那樣自己真的是說不清了,於是他一咬牙就停下車,來到對方面前,小心的扯扯對方的衣服說:“小兄弟,小兄弟,你還好嗎?”

這眩暈的感覺對樊素來說並不陌生,好像人生中總有這樣的場景重現般,高中時候軍訓的暈倒,讓她結識了一段孽緣,尹步哲的臉孔驀地在眼前出現,登時讓渾渾噩噩狀態的樊素一個激靈掙開了眼睛,她有些茫然的擡頭看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的小夥子。

李東輝並不曾想到,這身打扮的小夥子,居然是個姑娘,還是個漂亮的姑娘,一時有些失神,看到對方正迷茫的神情,心裏倒是多了幾分竊喜,自己這算是走了桃花運了嗎?

於是他慌忙將樊素扶起來:“真是對不起,是我不小心把你掛倒了。”樊素低頭看了看自己被電動車把手,扯得有些發皺的衣袖說:“沒關系,是我自己剛剛不太舒服,你先走吧。”

李東輝當然不想這樣走掉,他有些殷勤的說:“姑娘,你要去哪裏?我送你去。”樊素搖搖頭:“我並沒什麽目的地,就是為了找工作才四處走的。”

“誰找工作?”李東輝有些詫異的問:“你嗎?”樊素點點頭,拍打了下自己的衣服說:“你走吧,我沒什麽事兒。”

“我們飯店倒是要招人,你要是不嫌棄的話,可以跟我去看看。”瞧著這姑娘一身的落魄,想來該是農村出來的,李東輝大膽給對方提出了建議。

樊素有些猶豫,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眼前這人,像是看出樊素的猶豫不決般,李東輝擺出一副真誠的面孔,還掏出自己的身份證說:“你看,我就是本地人,在不遠的另外一條街上的飯店做廚師,老板昨天才在門口打出招聘服務員的招牌。”

樊素仍舊不吭聲,李東輝頓了頓說:“難不成你是嫌棄飯店裏的工作?”聽見對方這樣說,樊素慌忙搖搖頭說:“沒有,沒有。”“那沒有就跟我過去看看唄,大白天我還能拐走你嗎?你看,我這是為後廚買的調料,快走吧,老板要等著急了。”

說罷李東輝就不由分說的將樊素拉到自己的電動車前,樊素或許真的餓到極點了,聞著他電動車上傳來的大料味兒,肚子裏竟發出咕嚕嚕的聲響,這本能驅使樊素不再抗拒,乖乖的坐在了他的電動車後座上。

一路上李東輝感覺樊素纖細的手指,有些緊張的揪著他到衣襟,便有意將車速提的更快了些,而樊素也只是一聲不吭的揪著他的衣襟下擺,並沒有任何的言語。

來到鴻運飯店的門口,果然看到擺著招聘洗碗工的告示,這也不由得讓樊素松了口氣,一路上她心裏盤算著,若是發現對方將她帶進小巷子裏,哪怕受傷也要拼了命的跳下來,如今看到真的將她帶到了飯店,心裏便對這相貌憨厚的小夥子多了幾分好感,想這世上還是好人多。

隨著李東輝走進飯店,聞著飯菜的香味,樊素幾乎又要眩暈過去,她拼命掐著自己的手臂讓自己清醒些,想著自己要打起精神來,不然老板若是看到她這副懨懨的模樣,又覺得她做不了工。

鴻運飯店的老板娘曲紅,一邊審視著後廚采買回來的蔬菜,一邊嘟囔下午的貨色果真不如晚上,看見後廚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向四點,不由得皺眉,這小城市裏不比大城市,晚飯生意大多五點就開始了,讓李東輝去買些調料,這小子生生用了一下午的時間,若不是看在他跟自己還有些親戚關系的份上,早就想要開了他。

曲紅一邊挑挑揀揀手裏的一把青菜,一邊囑咐人把中午的碗洗幹凈,打雜的張姨嘟嘟囔囔的說:“什麽時候才能找來洗碗的?”曲紅不耐煩的說:“張姨,您老人家再兼職一天,明天肯定找到人來幫你。”張姨只得敢怒不敢言的走到幾乎堆成山的洗碗池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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